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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8-11 18:47:09 來源:陜西人民出版社公眾號
分享到■鄭從彥
E.B.懷特曾說:“我每天早上起床,都會被改良世界的欲望和享受世界的欲望搞得不知如何是好。”這句話精準地擊中了當代人的生存悖論:我們既渴望參與時代的宏大敘事——城市化、數字化、全球化,又試圖在千篇一律的日常中尋找個體的詩意。由陜西人民出版社出版、作家李昊創作的《小地方》正是一部試圖調和這一矛盾的作品。他以城市規劃師和漫游者的雙重身份,穿梭于鋼筋水泥的森林與煙火氣的街巷之間,一方面無情且真實地揭露現代化進程中“千城一面”的荒誕,另一方面又以近乎人類學家和散文家的細膩筆觸,挖掘被主流敘事遮蔽的“小地方”的價值。
“曾經無比堅固的東西煙消云散了,而另一些東西又變得更加堅不可摧。時間懸置,并緩緩下沉。”“大處高處遠處有道,而小處低處近處更加有道。愈往下沉,愈能在看似乏味庸常的表面之下,發現繽紛多彩的生活細節。”“下沉下去,到小地方去。”書中反復提及的“下沉”概念包含雙重探索。在空間維度上,它指向從一線大城市向邊緣地帶小地方的下沉。在生命經驗層面,則是對宏大敘事的自我反思——主動從國家戰略、頂層設計、新型城鎮化、城鄉統籌、產業集群、生態文明、數字化轉型等宏觀話語中抽離,轉而聚焦日常生活的微觀圖景:菜市場的討價還價、裁縫店的拉鏈修補等。這種視角轉換,實則是以細碎的日常觸碰城市的本質肌理。從這個角度而言,李昊的“小地方”寫作本質上是一場對抗現代性異化的精神起義。他以“下沉”為方法論,解構了城市化進程中“向上生長”的單一邏輯,揭示了一種反向生存智慧:真正的自由或許不在追逐高峰的攀爬中,而在俯身觸摸土地的謙卑里。的確,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,只有放慢腳步,將自己放空,沉下心去,方能走進“小地方”,發現那些被忽略的美好。
“小地方”在書中具有雙重含義。一是地域概念上的:“十八線”小城、基層、鄉鎮、村莊、原野,在遠離舞臺中心、聚光燈所不及的地方,“禮失而求諸野”。二是顆粒度上的:都市生活中司空見慣的細節、平凡的事物、難言的情愫,都隱匿在宏大敘事的背后。在李昊看來,風景隱藏在尋常生活之中。“以旅行者的姿態進行城市漫步,建筑、景觀和街道都會變得更具可讀性。你可以靠近它們,擁抱它們,開動更多的感官,從那看似死寂麻木的鋼筋水泥中感知到溫柔。你會發現很多平日我們視而不見的東西,能夠對同質化的城市進行重新審視、解構與再造。”這正如卡爾維諾在《看不見的城市》中寫的:“城市不會泄露自己的過去,只會把它像手紋一樣藏起來。”李昊的漫游恰似一場對手紋的考古。他觀察到杭州天都城法式庭院與城中村并置的魔幻現實,鶴崗“數字游民”對“成功學”的逃離,以及北京奧林匹克公園的露天迪斯科。這些場景看似魔幻,卻構成了城市最真實的肌理。這場關于空間的漫游,李昊從中捕捉到的不僅是物理空間的錯位,更是時間維度上城市不規律發展——城市的“未完成性”恰恰是其生命力的證明。
這些“小地方”的悖論性存在,恰揭示了城市化進程的復雜面相。它們既是現代性浪潮遺落的“廢墟”,又是新生活方式的試驗場。李昊的觀察似乎暗含著一種深刻的歷史隱喻:正如19世紀的巴黎拱廊街孕育出波德萊爾筆下的現代性體驗,天都城的建造也曾肩負孵化未來城市圖景的使命。這種對他者的鏡像式觀照,恰恰構成了理解自身發展軌跡的重要維度。復制是最容易的,也是最難的。容易在可以快速移植現成的空間模板,難在傳統城市發展可依賴資本與政策的雙重驅動,而這些“邊緣地帶”的創造性潛能,則需要更復雜的培育機制來激發。 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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