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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是夢幻的藝術
2021-05-25 23:11:57 來源：陽光網-陽光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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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宜振
詩的夢幻性是怎樣產生的
我們說：詩有許多種類。最主要的有兩類：一類是抒情詩，一類是敘事詩。明清以來，由于小說這種文體的興起和發展，敘事詩一些功能被小說所替代。敘事詩在走下坡路。現代詩進入當代，敘事詩就變得更加式微。這樣以來，抒情詩就成了最主要的詩體形式。
談到抒情詩，同學們一定會注意到“抒情”二字。抒情抒情，就是抒發內心的情感，抒發對現實生活的切身感受。可見抒情，是抒情詩的主要元素，離開抒情，抒情詩也就無從談起。那么，詩人又是怎樣進行抒情的呢？詩人的第一步，就是化現實生活為內心生活，化外部的物理世界為內心的心理世界，化外部的審美對象為內心的體驗。這樣以來，詩就產生了主觀性。我要說：詩的主觀性非常重要，它是抒情詩的一個最重要特征。那么，它又重要到什么程度呢？可以說，沒有主觀性便沒有詩。取消了主觀性在審美創造中的作用，也就從根本上取消了詩。人常說：詩不在觀，而在觀感；詩不在聽，而在聽感 ；詩不在世界本來是什么樣子，而在世界看起來是什么樣子；詩是一種主觀體驗，它不僅是主體與客體的溝通，而是對兩者的一種創造。
詩的主觀性有一對翅膀。一個是它的夢幻性；一個是它的非邏輯性。今天我們先談談詩的夢幻性。
我曾寫過一首小詩，題目叫《小花朵的夢》：
調皮的小風，
把小花朵的夢，
吹開一條縫。
它想瞧一瞧，
小花朵的夢里，
有沒有會唱歌的星星？
它想數一數，
小花朵的夢里，
由幾種漂亮的顏色組成？
誰知從那條縫里，
滴出幾滴，
彎彎曲曲的鳥聲……
人有夢。小花朵有沒有夢呢？如果有，小花朵的夢又是什么呢？調皮的小風兒，帶著這樣一個有趣的問題，一定要親自瞧一瞧：小花朵的夢里究竟有些什么？它來了，它用嘴輕輕一吹，就把小花朵那個完整的夢，吹開了一條細細的小縫。小風瞇起眼睛，從那條細細的小縫里看進去，它想看什么呢？它想看一看：小花朵的夢里，有沒有會唱歌的星星；它還想數一數，小花朵的夢里，由幾種漂亮的顏色組成；可令人遺憾的是，小風兒沒有看到這一切。在這時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，從那條窄窄的縫里，滴出幾滴彎彎曲曲的鳥聲。小詩僅僅只有12行，卻為我們虛擬了一個夢幻的世界。我們說：人在兩個世界里生活，一個是現實的物理世界，一個是虛擬的夢幻世界。俗話說：文醒詩夢。詩與夢，詩人與夢者十分相似。詩人在內時空生活，在恍惚的夢境中漫步。詩總是與夢境結緣，詩是在夢與醒的剎那產生的。太清醒則沒有詩。
詩的夢幻性的主要特征
詩的夢幻性又有哪些主要的特征呢？我想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：
一、荒誕性。我們來看美國詩人希爾弗斯坦的《總得有人去擦星星》：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，
它們看起來灰蒙蒙。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，
因為那些八哥、海鷗和老鷹
都抱怨星星又舊又生銹，
想要個新的我們沒有。
所以還是帶上水桶和抹布，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。
星星蒙了塵，生了銹，需要有人帶上水桶和抹布，上天去擦一擦。這真是一個奇絕的想象。它絕對是一個不可思議、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。這首詩集荒誕、夸張、童趣和幽默于一體，使這首詩極具可讀性。同時，也為小讀者打開了理解世界的另一扇門，讓他們享受荒誕世界帶來的心靈愉悅。小朋友年齡小，他們總是喜歡想象，他們的想象往往天馬行空，奔放不羈。這種荒誕不經的詩歌，也正好契合了他們的年齡特征。詩的荒誕性來源于詩的夢幻性。詩的夢幻性來源于詩人的內時空。它是超現實的一種寫作，為詩歌的寫作打開了一條新的路徑。
我曾經寫過一首小詩，名字叫做《夏天的畫》：
這年夏天
我畫了一幅畫
畫上有一棵樹
長著許多綠葉
樹下
有一只狗熊在玩耍
如今
已經是冬天了
畫里的溫度
驟然降到零下三十度
那些綠葉
早已變黃
早已飄落
只是那只狗熊
凍得直發抖
它找不到一個樹洞
可以冬眠
一個粗心畫家的畫
竟引來那么多
嘆息的目光
夏天畫的一幅畫，自然有大樹，大樹上長著綠色的葉子。樹下呢？還有一只正在玩耍的狗熊。到了秋天，季節發生了變化，畫里的風景也隨著季節在變化。樹葉變黃了，飄落一地。畫里的溫度驟降零下三十度，這可苦了那只狗熊，它找不到一個可以冬眠的樹洞。原來，是那個粗心的小畫家沒有預想到畫里季節的變化，忘了給那只狗熊畫樹洞。詩人最后用人們嘆息的目光來看待這一情景，這其中蘊含著人們的遺憾，也蘊含著人們的責備。畫里發生的故事，自然是一個荒誕的故事。畫里的世界，是一個虛幻的世界，它和現實的世界交織在一起，形成一個亦幻亦真的情景，讓人在其中留連忘返，享受它帶給我們的詩趣、童趣和情趣。
二、神秘性。我們來看著名詩人麥城的《一枚樹葉》：
一枚秋天的樹葉
落在地上
我彎腰撿起它
隨手夾在一本書里
樹葉的名字
我說不出來
它的形狀
很像住在我目光上的
一個人的眼睛
回到家里
外面刮起陣陣大風
此時我看見
許多手正使勁地拽著玻璃
搖晃著我的經歷
剛剛坐定下來
家里突然也有風吹葉動的聲音
順著聲音尋去
原來那片被夾著的樹葉
在書里刮起了風
這突如其來的一切
嚇得我冷汗淋淋
我擔心這撿回來的風聲
會不會和外面的風擰成風暴
這片樹葉是現實中普通的樹葉嗎？不是！絕對不是！它是一枚具有魔幻色彩的神秘的樹葉。從外觀上來看，它“很像住在我目光上的一個人的眼睛”；從能力來看，它能呼應外面的風，在書里刮起風。這種外觀上的形狀，和它產生的動能，不禁使人害怕起來。害怕什么呢？害怕這枚樹葉和外面的風合謀，會擰成一股強大的風暴。這枚小小的樹葉，也許并不起眼。一旦詩人給它披上神秘的外衣，它便會引起小讀者極大的興趣，進而去探究它神秘的原因，引發它們無窮無盡的遐想。
我有一首曾經在“小十月”雜志獲獎的作品，題目是《神秘的詞語》：
老師
在我的小詩里
加進去
一個詞語
誰也說不清
這神秘的詞語
是采自天堂里
哪—顆耀眼的星辰
我的那首小詩
立即大了起來
我的那首小詩
立即亮了起來
我的小詩
變成—朵火焰
在這個落雪的日子
溫暖了—屋子人
一首小小的詩，老師在修改時，加進去一個小小的詞語。這也許是我們常見的極普通極正常的一件小事。可是詩人不同，詩人會把這個小小的詞語主觀化、心靈化、夢幻化、神秘化，使它不再普通，而是采自天堂里某一顆耀眼的星辰。這就使它的身份變得高貴起來。這就給這個小小的詞語，戴上了神秘的面具，披上了神秘的外衣，讓人去猜測、去琢磨、去探究。在這里說它神秘，又究竟神秘到什么程度呢？它首先使我的小詩發生了變化，一是使我的小詩大了起來，二是使我的小詩亮了起來。光這些還不算，它竟使我的小詩，變成了一朵火焰。在這個落雪的日子，這朵小小的火焰，竟然溫暖了一屋子人。小詩的夢幻性，常常會拉上神秘性作伴兒。有了神秘性作伴，就會大大增強詩的思考空間，引起讀者更多的聯想和想象。從而使小詩常讀常新，回味無窮。
三、多義性。我們來看吉葡樂的《挑刺小孩》
挑刺小孩有一個門診，
給熊的手指挑過木刺，
給小鳥的腳丫挑過花刺。
有一天，
來了一位翠綠的患者，
名字叫仙人掌。
“請給我挑刺。”
挑了一上午，
挑刺小孩的銀針都給弄彎了，
看著無刺的仙人掌，
挑刺小孩感覺自己做了錯事。
仙人掌卻張開胳膊說：
“抱抱。”
這首小詩寫的什么？它寫一個挑刺的小孩，開了一個挑刺的門診，專門給森林里的動物植物挑刺。他曾給熊的手掌挑過木刺，還給一只小鳥的腳丫挑過花刺，給大家做了不少好事。可是有一天，來了一個翠綠的患者，名字叫仙人掌。仙人掌大家都見過，他的形狀像一個巴掌，還有一個特點，就是渾身長滿了刺。就是這樣一個仙人掌，卻讓挑刺小孩給他挑刺。小孩挑呀挑呀，挑了整整一個上午，總算把仙人掌的刺給挑干凈了！挑刺小孩累得氣喘吁吁，他挑刺的那棵銀針呀，都給弄彎了。看著渾身沒有一根刺的仙人掌，挑刺小孩隱隱覺得，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。正在這時，光禿禿的仙人掌，卻張開了胳膊，對挑剌小孩說了一聲：“抱抱。”小詩為我們虛擬了一個詼諧幽默的夢幻世界，令我們在這個世界里陶醉和留連。那么，挑刺小孩為仙人掌挑刺，究竟是對還是錯？一直存在很大的爭議。有人說：“挑刺小孩做了好事，仙人掌沒了刺，有利于結交更多的朋友。”可也有人說：“刺是仙人掌的防護武器。仙人掌失去了刺，就等于繳械投降。挑刺小孩做了不該做的事。”究竟是對是錯？一直在爭議不休。對者和錯者各有各的理。這就是夢幻性帶來的多義性。它引領我們從多角度思考問題。
四、通感手法的應用。我們來看我國臺灣詩人洛夫的《水與火》：
寫了四行關于水的詩
我一口氣喝掉三行
另外一行
在你的體內結成了冰柱
寫了五行關于火的詩
兩行燒茶
兩行留到冬天取暖
剩下的一行
送給你在停電的晚上讀我
這首詩的題目是《水與火》，仔細讀了，發現并不是寫的水與火，而是關于水與火的詩。詩人寫了四行詩，四行什么詩呢？四行關于水的詩。緊接著，這四行詩，就發生了魔幻一般的變化。四行關于水的詩中，有三行被我喝掉了，剩下的一行呢？竟在你的體內結成一根冰柱。關于水的詩行可以喝，還可以在體內結成冰柱，這自然是詩的夢幻性。下面一小節，是詩人寫的關于火的詩。詩人一共寫了五行，兩行用來燒茶，兩行留到冬天取暖。剩下的一行呢？留在停電的晚上為你照明，好讓你借著明亮的火光，去反反復復地讀我。詩的夢幻性，往往運用通感手法來表達。那么，又何為通感手法呢？就是將詩人的五官五覺相互溝通交錯，用以表達詩人的直覺、錯覺、幻覺產生的微妙感覺。在這里，我要說詩的夢幻性，實際上就是詩的超現實性。詩行能喝嗎？能在體內結成冰柱嗎？詩行能用來燒茶嗎？能用來取暖和照明嗎？顯然不能！既然不能，詩人又為什么這樣寫呢？這就是夢幻手法的神秘之處。它能把一種不可能變成可能。詩的夢幻性，給詩歌創作開辟了新的路徑，帶來了勃勃生機。它必將推動中國現代詩歌的創作和繁榮。
詩的夢幻性是怎樣產生的
我們說：詩有許多種類。最主要的有兩類：一類是抒情詩，一類是敘事詩。明清以來，由于小說這種文體的興起和發展，敘事詩一些功能被小說所替代。敘事詩在走下坡路。現代詩進入當代，敘事詩就變得更加式微。這樣以來，抒情詩就成了最主要的詩體形式。
談到抒情詩，同學們一定會注意到“抒情”二字。抒情抒情，就是抒發內心的情感，抒發對現實生活的切身感受。可見抒情，是抒情詩的主要元素，離開抒情，抒情詩也就無從談起。那么，詩人又是怎樣進行抒情的呢？詩人的第一步，就是化現實生活為內心生活，化外部的物理世界為內心的心理世界，化外部的審美對象為內心的體驗。這樣以來，詩就產生了主觀性。我要說：詩的主觀性非常重要，它是抒情詩的一個最重要特征。那么，它又重要到什么程度呢？可以說，沒有主觀性便沒有詩。取消了主觀性在審美創造中的作用，也就從根本上取消了詩。人常說：詩不在觀，而在觀感；詩不在聽，而在聽感 ；詩不在世界本來是什么樣子，而在世界看起來是什么樣子；詩是一種主觀體驗，它不僅是主體與客體的溝通，而是對兩者的一種創造。
詩的主觀性有一對翅膀。一個是它的夢幻性；一個是它的非邏輯性。今天我們先談談詩的夢幻性。
我曾寫過一首小詩，題目叫《小花朵的夢》：
調皮的小風，
把小花朵的夢，
吹開一條縫。
它想瞧一瞧，
小花朵的夢里，
有沒有會唱歌的星星？
它想數一數，
小花朵的夢里，
由幾種漂亮的顏色組成？
誰知從那條縫里，
滴出幾滴，
彎彎曲曲的鳥聲……
人有夢。小花朵有沒有夢呢？如果有，小花朵的夢又是什么呢？調皮的小風兒，帶著這樣一個有趣的問題，一定要親自瞧一瞧：小花朵的夢里究竟有些什么？它來了，它用嘴輕輕一吹，就把小花朵那個完整的夢，吹開了一條細細的小縫。小風瞇起眼睛，從那條細細的小縫里看進去，它想看什么呢？它想看一看：小花朵的夢里，有沒有會唱歌的星星；它還想數一數，小花朵的夢里，由幾種漂亮的顏色組成；可令人遺憾的是，小風兒沒有看到這一切。在這時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，從那條窄窄的縫里，滴出幾滴彎彎曲曲的鳥聲。小詩僅僅只有12行，卻為我們虛擬了一個夢幻的世界。我們說：人在兩個世界里生活，一個是現實的物理世界，一個是虛擬的夢幻世界。俗話說：文醒詩夢。詩與夢，詩人與夢者十分相似。詩人在內時空生活，在恍惚的夢境中漫步。詩總是與夢境結緣，詩是在夢與醒的剎那產生的。太清醒則沒有詩。
詩的夢幻性的主要特征
詩的夢幻性又有哪些主要的特征呢？我想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：
一、荒誕性。我們來看美國詩人希爾弗斯坦的《總得有人去擦星星》：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，
它們看起來灰蒙蒙。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，
因為那些八哥、海鷗和老鷹
都抱怨星星又舊又生銹，
想要個新的我們沒有。
所以還是帶上水桶和抹布，
總得有人去擦星星。
星星蒙了塵，生了銹，需要有人帶上水桶和抹布，上天去擦一擦。這真是一個奇絕的想象。它絕對是一個不可思議、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。這首詩集荒誕、夸張、童趣和幽默于一體，使這首詩極具可讀性。同時，也為小讀者打開了理解世界的另一扇門，讓他們享受荒誕世界帶來的心靈愉悅。小朋友年齡小，他們總是喜歡想象，他們的想象往往天馬行空，奔放不羈。這種荒誕不經的詩歌，也正好契合了他們的年齡特征。詩的荒誕性來源于詩的夢幻性。詩的夢幻性來源于詩人的內時空。它是超現實的一種寫作，為詩歌的寫作打開了一條新的路徑。
我曾經寫過一首小詩，名字叫做《夏天的畫》：
這年夏天
我畫了一幅畫
畫上有一棵樹
長著許多綠葉
樹下
有一只狗熊在玩耍
如今
已經是冬天了
畫里的溫度
驟然降到零下三十度
那些綠葉
早已變黃
早已飄落
只是那只狗熊
凍得直發抖
它找不到一個樹洞
可以冬眠
一個粗心畫家的畫
竟引來那么多
嘆息的目光
夏天畫的一幅畫，自然有大樹，大樹上長著綠色的葉子。樹下呢？還有一只正在玩耍的狗熊。到了秋天，季節發生了變化，畫里的風景也隨著季節在變化。樹葉變黃了，飄落一地。畫里的溫度驟降零下三十度，這可苦了那只狗熊，它找不到一個可以冬眠的樹洞。原來，是那個粗心的小畫家沒有預想到畫里季節的變化，忘了給那只狗熊畫樹洞。詩人最后用人們嘆息的目光來看待這一情景，這其中蘊含著人們的遺憾，也蘊含著人們的責備。畫里發生的故事，自然是一個荒誕的故事。畫里的世界，是一個虛幻的世界，它和現實的世界交織在一起，形成一個亦幻亦真的情景，讓人在其中留連忘返，享受它帶給我們的詩趣、童趣和情趣。
二、神秘性。我們來看著名詩人麥城的《一枚樹葉》：
一枚秋天的樹葉
落在地上
我彎腰撿起它
隨手夾在一本書里
樹葉的名字
我說不出來
它的形狀
很像住在我目光上的
一個人的眼睛
回到家里
外面刮起陣陣大風
此時我看見
許多手正使勁地拽著玻璃
搖晃著我的經歷
剛剛坐定下來
家里突然也有風吹葉動的聲音
順著聲音尋去
原來那片被夾著的樹葉
在書里刮起了風
這突如其來的一切
嚇得我冷汗淋淋
我擔心這撿回來的風聲
會不會和外面的風擰成風暴
這片樹葉是現實中普通的樹葉嗎？不是！絕對不是！它是一枚具有魔幻色彩的神秘的樹葉。從外觀上來看，它“很像住在我目光上的一個人的眼睛”；從能力來看，它能呼應外面的風，在書里刮起風。這種外觀上的形狀，和它產生的動能，不禁使人害怕起來。害怕什么呢？害怕這枚樹葉和外面的風合謀，會擰成一股強大的風暴。這枚小小的樹葉，也許并不起眼。一旦詩人給它披上神秘的外衣，它便會引起小讀者極大的興趣，進而去探究它神秘的原因，引發它們無窮無盡的遐想。
我有一首曾經在“小十月”雜志獲獎的作品，題目是《神秘的詞語》：
老師
在我的小詩里
加進去
一個詞語
誰也說不清
這神秘的詞語
是采自天堂里
哪—顆耀眼的星辰
我的那首小詩
立即大了起來
我的那首小詩
立即亮了起來
我的小詩
變成—朵火焰
在這個落雪的日子
溫暖了—屋子人
一首小小的詩，老師在修改時，加進去一個小小的詞語。這也許是我們常見的極普通極正常的一件小事。可是詩人不同，詩人會把這個小小的詞語主觀化、心靈化、夢幻化、神秘化，使它不再普通，而是采自天堂里某一顆耀眼的星辰。這就使它的身份變得高貴起來。這就給這個小小的詞語，戴上了神秘的面具，披上了神秘的外衣，讓人去猜測、去琢磨、去探究。在這里說它神秘，又究竟神秘到什么程度呢？它首先使我的小詩發生了變化，一是使我的小詩大了起來，二是使我的小詩亮了起來。光這些還不算，它竟使我的小詩，變成了一朵火焰。在這個落雪的日子，這朵小小的火焰，竟然溫暖了一屋子人。小詩的夢幻性，常常會拉上神秘性作伴兒。有了神秘性作伴，就會大大增強詩的思考空間，引起讀者更多的聯想和想象。從而使小詩常讀常新，回味無窮。
三、多義性。我們來看吉葡樂的《挑刺小孩》
挑刺小孩有一個門診，
給熊的手指挑過木刺，
給小鳥的腳丫挑過花刺。
有一天，
來了一位翠綠的患者，
名字叫仙人掌。
“請給我挑刺。”
挑了一上午，
挑刺小孩的銀針都給弄彎了，
看著無刺的仙人掌，
挑刺小孩感覺自己做了錯事。
仙人掌卻張開胳膊說：
“抱抱。”
這首小詩寫的什么？它寫一個挑刺的小孩，開了一個挑刺的門診，專門給森林里的動物植物挑刺。他曾給熊的手掌挑過木刺，還給一只小鳥的腳丫挑過花刺，給大家做了不少好事。可是有一天，來了一個翠綠的患者，名字叫仙人掌。仙人掌大家都見過，他的形狀像一個巴掌，還有一個特點，就是渾身長滿了刺。就是這樣一個仙人掌，卻讓挑刺小孩給他挑刺。小孩挑呀挑呀，挑了整整一個上午，總算把仙人掌的刺給挑干凈了！挑刺小孩累得氣喘吁吁，他挑刺的那棵銀針呀，都給弄彎了。看著渾身沒有一根刺的仙人掌，挑刺小孩隱隱覺得，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。正在這時，光禿禿的仙人掌，卻張開了胳膊，對挑剌小孩說了一聲：“抱抱。”小詩為我們虛擬了一個詼諧幽默的夢幻世界，令我們在這個世界里陶醉和留連。那么，挑刺小孩為仙人掌挑刺，究竟是對還是錯？一直存在很大的爭議。有人說：“挑刺小孩做了好事，仙人掌沒了刺，有利于結交更多的朋友。”可也有人說：“刺是仙人掌的防護武器。仙人掌失去了刺，就等于繳械投降。挑刺小孩做了不該做的事。”究竟是對是錯？一直在爭議不休。對者和錯者各有各的理。這就是夢幻性帶來的多義性。它引領我們從多角度思考問題。
四、通感手法的應用。我們來看我國臺灣詩人洛夫的《水與火》：
寫了四行關于水的詩
我一口氣喝掉三行
另外一行
在你的體內結成了冰柱
寫了五行關于火的詩
兩行燒茶
兩行留到冬天取暖
剩下的一行
送給你在停電的晚上讀我
這首詩的題目是《水與火》，仔細讀了，發現并不是寫的水與火，而是關于水與火的詩。詩人寫了四行詩，四行什么詩呢？四行關于水的詩。緊接著，這四行詩，就發生了魔幻一般的變化。四行關于水的詩中，有三行被我喝掉了，剩下的一行呢？竟在你的體內結成一根冰柱。關于水的詩行可以喝，還可以在體內結成冰柱，這自然是詩的夢幻性。下面一小節，是詩人寫的關于火的詩。詩人一共寫了五行，兩行用來燒茶，兩行留到冬天取暖。剩下的一行呢？留在停電的晚上為你照明，好讓你借著明亮的火光，去反反復復地讀我。詩的夢幻性，往往運用通感手法來表達。那么，又何為通感手法呢？就是將詩人的五官五覺相互溝通交錯，用以表達詩人的直覺、錯覺、幻覺產生的微妙感覺。在這里，我要說詩的夢幻性，實際上就是詩的超現實性。詩行能喝嗎？能在體內結成冰柱嗎？詩行能用來燒茶嗎？能用來取暖和照明嗎？顯然不能！既然不能，詩人又為什么這樣寫呢？這就是夢幻手法的神秘之處。它能把一種不可能變成可能。詩的夢幻性，給詩歌創作開辟了新的路徑，帶來了勃勃生機。它必將推動中國現代詩歌的創作和繁榮。
實習編輯：胡書凡